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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DONG Yan

《重返《梁祝學堂》》與舞蹈網絡教學

已更新:2020年12月17日


Photo:Keith Hawley


《梁祝學堂》最初是伍宇烈九十年代為香港芭蕾舞團創作的舞碼。2006年重新為香港演藝學院舞蹈學院芭蕾舞專業學生編作。學院此次本希望重排作品,並計劃於2020年冬季演出,題目暫定為《重返《梁祝學堂》》。在項目開始前,編舞與舞蹈學院院長陳頌瑛、芭蕾舞系主任歐鹿、芭蕾舞系高級講師劉燕玲商議,重新製作並不由編舞直接執行,而是聘請三位芭蕾舞系畢業生,同時也是該舞碼舊時班底演員——李婷炘、徐奕婕、莫嫣排練助理共同負責重新编排;董言則以劇場構作之身分參與其中。


然而2020年初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突然爆發,在專家和政府的建議、規定下,世界各地都以減少社交接觸為準則,香港的高等教育機構亦遵循建議將部分課程轉至網絡教學平台進行。但不同於綜合性大學的需求,表演藝術的諸多教學任務都是在排練室完成的,在七月本港第三波肺炎疫情大規模爆發前,演藝學院的學生只要符合個人保護措施安排,仍然可以在學院內排練。直到香港疫情趨於劇烈,學院選擇採取全面網上教學的方式來維持運作。


因此,在學校的統一安排下,舞蹈學院改變了《重返《梁祝學堂》》整體製作的計劃,將它與學院芭蕾舞系的教學大綱糅合,納入到「Techniques Plus」課程中。該課程的基本設置為:將原本要求參與重排製作的芭蕾舞專業學生30人,以年級劃分為三組(二、三、四年級),由一位排練助理負責,以每週三次,每次一個小時的穩定方式來進行教學、排練。


配合學校學期安排與教學方式,團隊經過多次討論,也改變了此次製作的目標,大家都同意在不能面授與聚集的現實情況下,我們不以排演整部劇作從而上演為最終目的,而是由三位排練助理為不同年級學生設計特別課程。目前,該項目已完成各年級教學大綱之設計,我們不僅考慮到不同學生的特性,還特別強調發掘此次網絡教學的限制與可能。董言的位置也不再是服務於製作的劇場構作,而是轉變為更加積極地參與教學大綱的設計與運作。他仍然會以觀察者的身分,記錄項目的發展和實際教學情況,希望能在創作者、學院管理層、教師、學生之間架起更為順暢的溝通橋樑。他也會參與教學過程,為學生提供批判性視角,希望能啟發學生基於當下自身和社會的形勢的作品解讀,以利於他們之後的學習、表演和創作。在這項「教學—研究」項目中,董言希望與舞蹈學院的同仁合作並構建一套新的教學法,為學院以後傳授經典舞碼的教學提供經驗,並且發掘網絡舞蹈教學的可能性。該項目的具體內容和過程記錄,將陸續發佈於「香港舞蹈研究」平台。


 

2020.10.20


香港演藝學院因應疫情而改動本年度秋季學期的安排,並且取消了學期演出的計劃,因此《重返《梁祝學堂》》項目也改變了預期目標,我們並不以排演舞碼為最後目的,而是重新計劃課程安排以符合學院的教學目標。具體的時間如下:



這份時間表最初擬定於九月初,從中可見,演藝學院的教學週期延長了許多,因此我們將十六週分為五個階段:


1 適應階段的工作坊

2 學習《梁祝學堂》的一部分

3 每位導師自己設計的創意教學內容

4 完成大部分教學內容後的小型導修

5 基於該學習內容的成果展現


需要說明的是,這份教學計劃既有共同教學的部分,也有三位導師自己因應各年級需要而分別設計的教學內容,分別包括:


Sylvia,Year 2,「Dance the Music」

Ivy,Year 3,「Ways of Seeing」

Jennifer,Year 4,「Devising Movements」


至於以上的創意教學,我會到時再向大家說明。依據目前的教學情況,所有年級課程都延長了工作坊階段至兩週。在此之後,全部課堂已開始學習舞碼(截止10月12日[星期三],三、四年級的同學已學習近一分鐘的動作,二年級的進度稍微慢些)。在設計課程中,我與三位導師達成一致意見,既然不以呈現完整作品為目標,那麼我們寧願只選擇原作中的一小部分來作更加精細的學習,最終確定了以「學堂」一部分作為教學基礎。


「學堂」大致是原作8'15''至10'45''的段落,在2006年的場刊中有這樣的說明:



原本的劇目介紹在中、英文之間作了一些「小動作」,看似整部作品依舊按照傳統折子的名稱,其實與「三載同窗」對應的是「The Big Red Book」。「學堂」是一段群舞,動作複雜,且需要運用道具,這些都是我們選擇該段來教學的理由,與此同時,原作此段也在講述個體與群體之間的關聯,對應芭蕾舞世界中演員與舞團之間的張力。


 

2020.10.26


在沒有重新設計課程之前,集體會議中已包含了對「學校究竟是什麼」這一話題的討論,編舞和導師都一致同意《梁祝學堂》中的核心仍集中於此。在2006年的工作坊中,伍宇烈請三十位同學寫下自己對「學校」的聯想,我下面揀選Sylvia,Jennifer和Ivy的功課:



在這一次重排過程中,我們與學生也就此話題展開討論,下面列舉的是四年級同學的聯想:



不同的是,伍宇烈佈置的是紙本功課,學生在寫完之後提交給老師,彼此之間並沒有分享的過程。Jennifer和四年級同學則是在討論的過程中不斷發想,是眾人即時性的互動。兩者引導的過程雖有不同,但這些意象還是值得做一些比較,以此能觀察到十幾年過去後,各世代對「學校」的不同認識。例如,「老師」在2020年沒有被提,粉筆這樣的形式也不存在。2020年的學生列舉的意象更加多元,甚至已表達了自己的個人價值。通過與學生聊天,我們更加知道他們在學校生活的方式和重心為何,知曉他們所思所想是極為重要的,因為「Repertoire」的演員們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我們之所以能用對比的方式來討論「Repertoire」的教學,很大程度是因為伍宇烈保留了一批當時排演過程中的資料。我們已將2006年的所有資料電子化,在這個小型的檔案庫裡,你能找到當時的文件、場刊、筆記、功課、影像、新聞、評論等資料。



近期,我們也在嘗試各種方式保存課堂教學過程,並反思教學的目標和過程。這個檔案庫在未來還將陸續添加2020年教學的各項內容,近期我們將總結前兩週的教學記錄,並上傳至這個資料庫。


 

超過一個月沒有更新教學近況,實在抱歉。相信受到疫情的影響,所有人都被迫調整自己,我們的教學計劃也不得不時刻更新。第七週學期小休時,我們幾個人還在回顧前一階段的成果,商量著是否第八週至第十一週(11月23日至12月18日)的教學內容是否需要調整。在原本的計劃中,第八週將要開始學習完全不同的段落。


第四波疫情來得異常猛烈。演藝學院的整體工作安排「朝令夕改」動以防患於未然。首先是11月22日,舞蹈學院決定至11月24日,教學要通過ZOOM來進行。因為是新階段的第一課,11月23日三位導師都以回顧過往教學內容,說明之後的練習與要求為主。這種情況下,網絡教學並沒有突出的負面影響。


24日,學校決定繼續通過網絡來教學。導師可以選擇是否回學校,但我們最後決定在家教學。這可以使自己更加體會到學生在家中學習的狀態。


25日,Sylvia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問題,許多同學錯過堂課,或是關閉電腦鏡頭,導師與學生「失聯」了,不只是是身體而且是心理意義上的「失聯」。其中的緣由既有技術層面的,也有私人的問題。Sylvia不得不花時間與每個同學溝通,這樣至少瞭解到他們目前的狀況和作出選擇的理由。


29日,學校決定繼續網絡教學。


12月1日,學校通知我們可以回到排練室面授,但學生的上課時間卻相當複雜。學生將拆分成兩組在面授與網授模式中切換。例如,甲同學可以在第一週的週一、三、五,第二週的週二、四回學校面授;而第一週的週二、四,和下一週的週一、三、五則需要留在家中學習。學生的返校時間每兩週更換一次,我們的教學時間卻一直沒有改變(每週一、三、五)。這也就是說,我們要每隔一週纔能見到另一組同學。


學生一週不能參與排練,這無論是對導師還是學生自己來說,都是極大的挑戰。我們在此期間遇見的困難包括:

一、如何認識兩個異質性的「空間」

二、如何認識不同組別的「同學/人」

三、再如何認識「人」在不同的「空間」的行動

四、以及這些抽象概念背後,如何實際操作並給予有效的練習方案


針對第一點,我們在《重返《梁祝學堂》》課程開始前就已有所準備,當時我們想象學生需要在狹小的空間內去排練;或是在沒有道具的情況下排練;當然也包括教學倫理和個人隱私的疑慮。只是萬萬沒想到,實際狀況比預期的複雜數倍,學生被分為兩組之後,學習進度和學習方式都截然不同。身為導師,如何不會顧此失彼,如何修整我們已經計劃好的練習,這需要在課堂的進行過程中及之後來反省並加以改進。目前我們至少認識到,慢教學的進度必須放慢,哪怕是用兩堂課來完成原先安排的一節課的內容,我們也要不斷地讓學生聽完了再試,試完了再思考。


然而,這個過程也有許多趣事發生。在Ivy的教學中,她設計的一系列與「視覺」議題相關的練習更加能發揮作用。在每節課開始,所有人會圍坐在一起,互相討論同學的功課錄像,這令得居家的同學也可以積極參與討論,同時也提供了一段時間去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並消化導師的要求。下面有幾幅課堂錄像之截圖,我將逐一說明。


這張截圖是在複習「Set Choreography」中學習過的動作。被模糊處理人像的同學是通過ZOOM來學習的一組,中間行的三張圖分別來自另一組同學,她們在排練室中架設自己的手機鏡頭。因為三個鏡頭恰好被並排放置,所以呈現出一個連續的長形鏡框,且互相重疊。當第一位同學(黑裙)進入正中的鏡頭,右邊的鏡頭可以容納第二位同學,而最左的鏡頭則沒有出現人物。中間的鏡框現在看起來有三個人物,但實際只是兩位同學。這種錯覺是在課堂教學中意外呈現出來的,卻有助於大家一起思考我們可以如何藉助鏡頭的物理性質來處理空間的表現。


這張圖體現出一種「Resosance」,不是通過人體,而是通過人體操縱下的鏡頭和畫面。其中一組是學校排練室的天花,另一組是同學屋中的窗花和窗外的天空。排練室的同學共處於同一個空間,天花中的橫豎設計也令得鏡頭有一種重合感。身在家中的同學,雖然不在同一空間,但是香港建築家裝的相似性確讓另一種共鳴出現了。接下來的教學中,我們會在這些鏡頭畫面的基礎上,慢慢加上身體的成分。


第三幅圖中的人物全部來自排練室。她們在鏡頭的限制中,更加能注意自己對某一個動作細節的處理方式。有趣的是,她們實際處在在同一空間,鏡頭又互相暴露了ZOOM造成的分割感。如果要以對立的形式來說明,那麼可考慮,實在的完整的身體VS虛擬的部分的身體;真實的但隱形的排練室VS分割的但曝露的ZOOM。








3 則留言

3件のコメント


hoiyinjj
hoiyinjj
2020年11月05日

那一次對談很大部分是討論香港藝術家夏碧泉的大型存檔。他個人的背景如何提供閱讀(批判)檔案的線索? 他選取的材料以及存放的邏輯(執行)與他的藝術主張有甚麼關連? 他的存檔如何豐富了香港的藝術史--而這可能並非存檔的意圖? 我認為執行和批判是同時發生的辯證關係, 存檔者思考(批判)為何保存, 然後作出保存與否的決定(執行); 獨立物件進入存檔系統的context之後意義產生了變化 (批判), 影響了對後來加入的存檔物的決定(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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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G Yan
DONG Yan
2020年11月04日

香港視覺藝術的檔案保存經驗非常值得借鑒。但同時需要區別兩個步驟:檔案執行和檔案批判。當檔案執行達到一定水平,我們再來批判檔案的意義可能更加成立,當然這兩個步驟也可重合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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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iyinjj
hoiyinjj
2020年10月27日

我對存檔如何連結當代人感到好奇。曾經請來兩位專家分享:

「(彷彿)與我無關— 關於檔案的當代化」 對談紀錄

http://hkvisualartsyearbook.org/details/AmWOykacYL4JdgH_k-PLKr50N2VLrE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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